得了吧,可别再“老天保佑”了,也甭在那儿给我灌鸡汤了。
你家孩子真要能出人头地,那跟锦鲤、烧香没半毛钱关系,真相是他踩着爷爷的血汗和爹妈的肩膀,打赢了一场差不多能拍成三季连续剧的“家族突围战”。
什么步步生花,前程似锦?
那都是用三代人的骨头和青春铺出来的罗马大道。
这话听着扎心,但总比“老天爷显灵”这种鬼话要实在。
前两天傍晚在小区里遛弯,碰见邻居张叔,他家闺女保送名校那事儿,简直比五G信号传得都快。
老爷们儿嘴上一个劲地谦虚:“嗨,撞大运了,都是老天爷赏饭吃”,可那快咧到耳根的嘴角和亮晶晶的眼珠子,比什么都诚实。
我当时瞅着他那副德行,心里就一个念头:真能装。
这福气是天上掉下来的?
你要是信了,那你离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也就不远了。
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圣诞老人,想要的一切,都得自个儿把手磨出泡去换。
他们家的这场战役,发令枪三十年前就在那黑黢黢的矿场上响了。
张叔他爹,那个我只在褪色照片里瞅见过的精瘦老头,就是他们家族接力赛的第一棒选手。
那时候,他的赛道,就是一堆冒着热气的煤渣堆。
别的工友下了工,要么聚在一起吹牛打屁,要么就着盘花生米整两口,他呢?
就一个人闷头蹲在废料堆边上,拿那双比老树皮还皴的手,一块一块往外扒拉还能烧的煤核。
工友们背后都笑他抠搜,一分钱想掰成八瓣花。
可谁他娘的知道,那些沾满黑灰的硬币,最后都变成了张叔书包里那支油光锃亮的铅笔,和他那些永远连个卷边都没有的作业本。
在那个念完小学就该准备下井挖煤的年代,张叔抽屉里那一沓沓满分试卷,就是那老头子,用他那黑黢黢的指甲,硬生生在命运的铁板上,凿出来的一道缝,一道能漏进光来的缝。
这道光传到第二棒,也就是张叔手里的时候,那装备可就鸟枪换炮了。
他没学他爹那套“硬刚”的战术,他不拼体力,他玩儿的是脑子。
白天在工地上挥汗如雨地搬砖,怀里还揣着一本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的自考教材。
人家去相亲,姑娘家问的是三转一响,他倒好,从兜里掏出来的“定情信物”,居然是一张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。
当时周围人都拿他当傻子看,一个搬砖的,还想当教书先生?
可人家就这么干成了,愣是把人生的赛道从泥坑里,搬进了窗明几净的教室。
这就叫战术升级,懂不懂?
等到了第三棒选手,他闺女这儿,那起跑线就完全不是一个level了。
她记忆里的父亲,不是在工地上被太阳晒得脱皮,而是在一台破缝纫机改造的书桌前,就着从破窗帘洞里挤进来的那点月光,批改学生们的作业。
她家那个用几根钢筋焊出来的书架,简直就是他们老张家的“荣誉墙”,三代人的毕业证往上一摆,比什么奖杯都晃眼。
那姑娘现在实验室里熬夜肝数据,困得想拿脑袋撞墙的时候,她可能想不起来爷爷当年是怎么在寒风里给她攒学费的,也忘了她爹为了给她买套参考书,戒了多少次烟。
但有些东西,是会遗传的。
所以说,这哪儿是什么命运的馈赠?
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“精准投资”。
第一代人投进去的是命和尊严,换的是下一代读书的入场券。
第二代人投进去的是时间和前途,完成的是阶级跃迁的原始积累。
到了第三代,她手里的牌面,已经是王炸级别了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躺赢,恰恰相反,她肩上的担子,比谁都重。
爷爷和爹用一辈子把她推上了牌桌,她要是输了,输掉的可不光是自己,是三代人的心血。
我们现在总爱在网上扯什么“寒门贵子”的蛋,聊阶级固化聊得比谁都起劲。
每次看到这种话题,我都想笑。
抱怨谁不会啊?
动动嘴皮子又不花钱。
可你看看人家老张家,一代人往前拱一步,三代人下来,硬是把天给逆了。
当然了,这世界不公平的事儿多了去了,努力了也未必能赢。
就好比踢球,你战术再牛,中场再强,也架不住裁判眼瞎,或者自家后卫给你来个惊天乌龙。
但你不去拼,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。
所以,以后别再轻飘飘地说什么“未来可期”了。
每一个看起来毫不费力的“可期”背后,都站着一排咬碎了牙的过去。
真正的护佑,压根就不在什么天上,它就在上一辈人那双磨出老茧的手里,在那盏照过三代人书桌的破台灯里,也在那支传承下来,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钢笔尖上。
现在,张叔家院子里那个小花园,听说就是当年他爹堆煤渣的地方。
煤堆变成了花园,那支笔,也正在书写一个全新的故事。
至于故事的结局嘛,谁知道呢。
但可以肯定的是,那个正在奋笔疾书的姑娘,她手里的笔,比我们所有人的想象,都要沉重得多。
